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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九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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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佣人尖利的叫声犹如惊雷一般瞬间将寂静炸裂，整个楼层的宾客立刻如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涌过来，顷刻间便堵住了所有的出口 , 将我拥到了十三姨太的脚边。
她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，瞪大的双眼依稀有泪水流出，鲜血顺着子弹眼流出来，与泪水混合在一起，瞬间将那张娇媚的脸掩盖，显得格外的触目惊心。
光爷的人也赶了过来 , 看着人头攒动的人群 , 以及眼前的喧嚷，他举起枪开了一下 , 砰！子弹穿入头顶的天花板，震得墙壁哔哔剥落，整个走廊上的水晶灯也剧烈的颤抖起来，所有的人瞬间抱紧头 , 安静了下来。
“到底怎么回事！”
佣人颤声道：“杀……杀人了。”
“谁他妈的干的！”
佣人抬起手指颤巍巍的指向我：“是她杀了十三姨太，我亲眼看到的！”
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封暮九恰好赶了过来。
他立刻犹如一座山一般将我挡在身后，目光犀利的看向那个佣人：“你再说一遍！”
佣人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迟疑 , 但还是咬了咬牙重复了那句话：“我……我亲眼看到云小姐杀了十三姨太。”
砰！封暮九猛然转身握住光爷的手 , 子弹立刻飞了出去，击中了佣人的胸膛，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 , 佣人自己都不敢相信，他低头望着胸口不断涌出的鲜血，直挺挺的砸在了地上。
封暮九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白绢细细的擦着枪口：“光爷，这枪要拿稳，否则很容易走火。”
光爷整个人都处于震惊的状态，良久才反应过来：“快……快把这个杀死十三姨太的畜生拖出去喂狗。”
他的人立刻将死透的佣人拖了出去 , 地上蜿蜒了一路的血迹。
光爷正打算驱散众人时 , 一阵警笛声响起，一群穿着制服的人瞬间出现在走廊。
其中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看了众人一眼，随即亮了亮证件，用不太标准的华语说道：“我是阿斯达州的警署长官 , 有人报警这里发生了枪杀案。”
光爷立刻上前搂住了那位警署长官：“马里奥警长，这是我们内部的事情，交给我们自己人处置好了。”
谁知道那位警长根本不卖给他这个面子，只是吩咐下属 , 开始封锁现场，收集证据，拍摄照片。
阿斯达州本就是官方与教派认识互不干涉 , 但是这一次却与以往不同 , 官方竟然插手了教内的事情 , 这也是向众人释放了一个信号，洪公一走，不仅教内四分五裂，就连官方的人也想插手，趁机夺回自治权。
我不得不怀疑那个背后策划一切的人，他绝对是一个运筹帷幄的大人物。
由于官方插手，而且还是远离本土，封暮九也保不住我，我只能被官方的人带走。
离别时 , 他在我的手心里写了两个字：忍耐。
“你放心，我不会弃你不顾，定然会想办法救你出去。”
我只问了他一句话：“九爷相信我会杀人吗？”
他毫不迟疑的摇了摇头：“你不会。”
我的眼眶微微酸涩 , 尽管我厌恶着他，畏惧着他，抗拒着他，可是每次出事之时，那个坚定不移信任我的人也是他，那个为我义无反顾的人 , 还是他。
大概是因为封暮九的照拂 , 警署的人对我很客气，而且还为我准备了单独的房间 , 床、电视、卫生间、梳洗用具等，一应俱全，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客房，只不过限制了我的人身自由。
前一刻还是众人的奉承迎合 , 下一刻便置身清冷的囚室 , 这强烈的反差 , 令我觉得有些讽刺。
无聊之中，我便打开了电视，里面播放的是阿斯达州的新闻 , 而此时上面正在滚动播出今天所发生的的一切。
“阿斯达教主外裔洪公遇刺之后又发生了一件命案，他的十三房姨太今天被一名陌生女子射杀，官方甚至怀疑，洪公的死也跟这名女子有关，目前这名女子正被拘禁在阿斯达州的监狱中。”
我气恼得关掉了电视，心里一阵愤怒。
如今案情还未开审 , 官方便已经认定了我是杀人凶手 , 甚至还将洪公的死按在了我的身上。
我在愤怒的同时，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，我的身后是封暮九，因为这场命案 , 无疑，封暮九被卷了进来，那就意味着封暮九与阿斯达教会有一场较量，而这场较量的背后 , 又有官方撺掇，事情似乎变得越发的复杂。
我始终猜不透背后之人到底是谁，那个人下了这么一盘棋局 , 可谓是心思缜密。
我回想着我身边的敌人 , 沈沫心吗？不 , 她没有这么缜密的头脑，她的那些小计策跟这个幕后之人相比，简直是小巫见大巫。
三天后，我被提审，按照这里的惯例，我被提审的时候要戴上脚铐、手铐。
拖着沉重的东西前行，恍然让我想起了多年前入狱的情形，那时的我惊慌失措、万念俱灰，现在 , 经历了一场大风大浪的我，显然平静了许多。
抵达审讯室，警署人员将大灯打开 , 明晃晃的灯光照在我的头上，我忍不住眯了眯眼睛。
“可以给我一支烟吗？”
他们大概是第一次见到我这般镇定的‘杀人犯’，脸上露出面面相觑的表情，大概是打了个电话，请示了一番，这才帮我点燃一支烟。
我用力吸了一口 , 仰起头将烟圈吐出 , 淡定的弹了弹烟灰：“想问什么便问吧，我定然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。”
我这般的配合 , 倒是令他们有些错愕。
其中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男人问道：“你为什么要射杀洪公的姨太太？”
我噗嗤一声笑了起来：“你是在开玩笑么？我跟她无冤无仇，为什么要杀她？”
“果然是死鸭子嘴硬。”
他随即将一件东西摆放在我的面前，赫然正是藏在我手拿包里的那把消声枪。
“这可是你的东西。”
“不错，用来防身的，毕竟你们这里的治安不怎么样。”
他将枪膛脱落 , 几颗子弹掉在了桌子上 , 他拿起其中一颗对我晃了晃：“这里面的子弹跟射入十三姨太额头的子弹如出一辙 , 你又怎么解释？对了，忘了告诉你，你这种消声枪的买家并不多 , 因为价格昂贵，目前只售出了十几把。”
“既然有十几个人买到了，为什么说那颗子弹属于我这把枪？”
“我们已经查过了，那十三个人都没有作案的动机与时间，唯有你！”
“呵！我为什么要杀他？”
警察又拿出一个小袋子，里面有两个切片。
他举起其中一个切片说道：“这个是我们在花厅内查到的体液，属于阿斯达教的头目之一，光爷 , 另一个则是从你的衣服上提取的 , 而且我们在花厅找到了你的脚印、指纹。”
我的心里轰隆一阵闷响，忽然想到了十三姨想要跟我握手的画面，我当时觉得恶心，并没有与她握手 , 后来她拽了拽我的衣服，说有事要跟我商谈，或许在那个时候，她便将光爷的体液抹在了我的衣服上 , 而恰好被警署提取到，果然是一环扣着一环的巧合。
“你们是怀疑我跟光爷有染？”
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，而且你身上有他的体液 , 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。”
“所以你们觉得是因为十三姨撞破了我跟光爷的好事，所以我选择杀人灭口？”
“你承认就好。”
我噗嗤一声笑了起来：“那你们觉得光爷跟封暮九相比 , 他可比封暮九有权有势，还是说他比封暮九那张脸更吸引人？”
他们重重的拍了拍桌子：“云小姐，请正视我们的问题！”
“没有人会放着一堆金山银山去捡废铜烂铁 , 我也不是傻子，所以你们强加给我的借口，有些可笑。”
“云小姐，不要扯相关的问题，我们问什么，你就答什么。”
“你们给我挖坑，难不成我也要跳？”
“今天的提审到此结束！”
我起身道：“就算你们提审千万次，我的答案也是一样，没做过的事情，又怎会承认？还有 , 下次提审的时候，让你们老大来跟我当面聊一聊，他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所有的罪名强加在我的身上 , 不就是想要拉封暮九下水，争取你们想要的利益么？既然是一场交易，至少让我看到油水，否则，我怎么可能轻易张开嘴？”
我现在迫切想要知道的是，对方到底是谁，是否一切正如我猜测的那般。
自从我把事情挑开之后 , 他们再也没有提审我 , 甚至连电视信号也给我掐断了，我每天面对的是四堵冰冷的墙壁 , 还有纠缠在一起的心事。
三天之后，门外响起了开锁的声音，我想那个人应该来见我了。
我整理了一下发丝，端坐在木椅上。
只见一个周身穿着黑色斗篷 , 带着死神面具的男人走了进来。
我扯唇笑道：“难不成我们认识 , 所以才遮掩的这么严实，生怕我认出你的脸？”
那人坐在了我的对面 , 他的喉咙处带着一个声音处理器，一说话的时候一闪一闪的，那声调被处理的极好 , 根本听不出来本音：“我不能以真实面目见你，是因为我们的缘分未到。”
我为他倒了一杯水，推在他的面前：“要不要喝杯水？”
他摇了摇头。
“那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。”
“好。”
“你知道十三姨并不是我杀的。”
“不错。”
“你这么做是想拉封暮九，以及阿斯达教的人下水，一方面让他们结仇，另一方面可以趁机让官方的人夺取自治权。”
“云小姐，你很聪明 , 但太过聪明的人 , 都没有什么好下场。”
我笑了笑：“至少你现在不会杀我，因为留着我大有用途。”
“那你想知道什么？”
“我想知道两个问题，第一十三姨想要保护的那个人是不是寒洛？而你利用了她这份心思来说服她，让她当了你们的炮灰？”
“不错，世间少有你这般聪慧的女子了。”
“第二 , 封暮九可是个诡诈的人，你如何让他下水？”
对方阴测测的笑了笑，随即从身上拿出一个口袋，里面装着的赫然是那枚胸花。
“这枚胸花的缝隙里有洪公的血迹，而你又是胸花的主人 , 所以我们随时都可能指控，是你杀了洪公，封暮九为了护住你 , 自然要背下这个罪名。”
我心里咯噔跳了一下 , 果然是够阴狠 , 够高明，一环扣着一环，令人猝不及防。
“你错了，我只不过是封暮九众多女人之一，他舍弃了我，照样一身干净。”
“呵呵呵……那他最近为什么卖力的奔走？那么一个高傲的爷，现在为了你可是低下了高贵的头颅，把能求的，不能求的 , 全都求了个遍，你说他舍得弃你不顾？”
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的撞击了一下，许久没有缓过神思。
“你若是想配合我，事情便简单多了。”
“怎么配合你？”
“承认你杀了十三姨 , 顺便指控封暮九就是杀死洪公的幕后黑手，等事情结束后，我会给你一个新的身份，让你开始全新的生活。”
“呵！若我这么做了，你们自然有正当的理由处决我，可真是干干净净。”
“你放心 , 我承诺过你的东西 , 绝不会食言。”
“滚！”
“云小姐再考虑一下。”
他起身的时候，下意识的将杯子往里面推了推 , 随即离开。
我拿起那个杯子摩挲着，回想着他所说的一切，心里一阵阵的发凉，或许在我跟封暮九踏入美洲的那一刻 , 这个圈套便已经展开 , 一把消声枪 , 一个胸花，便将十三姨、寒洛、光爷、我还有封暮九栓在了一起，对方的心思缜密的可怕。
晚饭的时候 , 警署的人送来了一叠糕点，恰好我没什么胃口，看到糕点是我最爱吃的山药枣泥糕，便拿起来想要吃，只看到上面的酥皮上有两个模糊的字：静待。
我知道这是封暮九托人给我的讯号，可见警署里也有他的人 , 我迫切的想要把神秘人跟我的谈话内容说给封暮九 , 只可惜没有渠道，只能犹如热锅上的蚂蚁，焦灼不已。
第二天晌午，络腮胡子警员亲自来送午餐：“云小姐可想清楚了？”
我知道他是来替神秘人前来问话。
我闭目不答，他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 , 便再也不客气：“明天开庭公开提审，到了那个时候，云小姐恐怕只能接受大众的审判，再无辩解的机会。”
“你们是想把我往死里逼么？”
“总有人要做出让步的。”
他留下这句话便离开了 , 我猛然将桌子上的水杯推倒在地。
这些人打着公平正义的旗号，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扭曲事实，才是最大的恶人！
审判如期而至，当我站在法庭上时 , 看到了一个个举着摄影机的记者 , 他们迫切的举着手中的话筒 , 似乎想要挖掘点劲爆的新闻。
我朝着观众席位扫视了一圈，看到了光爷，看到了洪公几个姨太太，还有当天宾客中几张熟悉的脸，唯独没有见到封暮九。
难道他真的放弃了我？
我深陷命案漩涡，对他而言，放弃我，斩断跟我所有的揪扯，则是最聪明最果断的决策 , 似乎这样做，才符合封暮九雷厉风行的做事风格，狠厉毒辣的性子。
我忍不住扯了扯唇 , 那个幕后之人果然是高估了封暮九对我的情谊，而我……即将走向地狱，成为一场阴谋的试验品。
可我依旧有些不甘心，随即朝着门口看去，人员陆陆续续的走进来，有记者、有法官 , 有许多陌生的面孔 , 或欢喜、或忧愁，唯独没有见到那张熟悉的脸。
我忽然想大哭一场 , 若我的生命就此止住，那我的前半生活得就像是一个笑话，一个关于棋子的笑话，我想秋彤 , 她还说等孩子生出来 , 就认我做干妈 , 我想小奕，还没有听到他叫我一声妈妈，我……不想死。
门缓缓的关上 , 阳光投射进来的光线越来越狭窄，正如我的生命，即将关合。
就在最后一条光线即将被关合的时候，一只手伸了出来，他用力一扒，两扇门瞬间被打开 , 只见封暮九踏着阳光而来。
尽管一身的黑色西装 , 但在阳光的笼罩下，身上似乎闪动着金色的光波，格外的帅气，格外的惊艳。
我睁大眼睛 , 看着他的眉眼在我的眼眸中渐渐的清晰，整个人摇摇欲坠，好像是一个即将溺亡的人，在最后一刻抓住了属于自己的救命稻草。
“封暮九 , 封暮九，封暮九……”我在心底默念着，从未有像现在这样 , 一遍遍的念着一个人的名字 , 似乎每一个音符都足以令我颤抖。
他带着律师 , 坐在了证人席位上，朝我投过来一束目光，似乎在说：“涡涡，别怕，一切有我在。”
我的心里瞬间被一股暖意充斥着，瞬间把所有的寒冷冲散。
主审法官敲了一下法锥：“开庭！”
这是一场曝光于媒体之下的公审，没有原告，只有审判方与被告，而审判方就是警署人员。
他们连续发问 , 问的问题格外的刁钻，又偏偏带着歧义，很容易引导众人的视线偏离事实。
“云涡小姐 , 六月十三号，你可出现在花厅，遇到了XX光？”
“是。”
“包包里这把消声枪可是你的？”
“是。”
“这枚沾染着血迹的胸花可是你的？”
“是。”
“事实已经清楚明了，云涡与XX光早有勾结，涉嫌杀了洪公，而后两人私会时被十三姨太撞见，情急之下杀人灭口。”
“我没有杀人，更没有跟光爷勾结！”
“人既然不是你杀的 , 那你供出那个指使你这么做的人。”
他们无疑将矛头指向了封暮九 , 也在逼着封暮九做抉择。
见我沉默不语，他们随即看向封暮九：“封先生 , 云小姐是你的女人，对此您有什么看法？”
封暮九并没有站起来，而是倨傲的将双腿交叠在桌子上，随即握着我的手细细打量着：“我女人这双手很香软。”
有人哄笑起来。
警署人员怒声道：“封先生，请您尊重审判！”
封暮九吻了吻我的手背：“这双手善于琴棋书画，而且捏背捏得不错 , 唯独不会杀人。”
“呵！听说封先生跟洪公也有些过结 , 而云涡是你的女人 , 那么也不排除封先生便是幕后指使之人。”
封暮九眼神犀利的看向对方，说出了一句震撼法庭的话：“我是她背后之人。”
众人纷纷接头接耳，而封暮九的人满目焦灼。
我的心也瞬间被震撼 , 封暮九想要做什么？扛下所有的罪名吗？他是聪明人，为什么要选择一条最为愚蠢的路？难道看不透这是一个为他而设置的圈套吗？
“封暮九……”
他拉了拉我的手，示意我不要说话。
“她是我的女人，我自然要宠着她，护着她，为她遮风挡雨，也要挡住所有的流言蜚语 , 女人不就是用来疼爱的，怎么？你们有意见？”
席位上竟然一片掌声 , 警署人员懵了一会儿，厉声道：“封先生，请不要谈论与案件无关的话题！”
“好，那就谈谈与案件有关的话题，女人是我的 , 消声枪是我送的，胸花也是我亲自别在她的领口，至于光爷么？他哪根手指头敢碰我的女人，我就剁了他哪根手指！”
谁也没有想到，封暮九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 , 所有的人都被他镇住了。
他顺势把我拉到座位上，用力的握着我的手，示意我安心。
我用仅有两人听到的声音，缠身问道：“你会死吗？”
对方的目标是他 , 倘若他扛下所有的罪名 , 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判死刑 , 想翻身都很难。
他朝着我笑了笑：“你希望我死吗？”
我愣了一下，随即紧抿着唇。
他死死的盯着我的眼眸，与我耳语道：“你想要我死，我就扛下，这样死得干净，也脏不了你的手，若你不肯，那我就另想办法。”
我咬紧了唇瓣，几乎将下唇咬出了血迹 , 一缕腥味混入口中，咸咸的苦苦的。 - 没看完？将本书加入收藏我是会员，将本章节放入书签章节错误？点此举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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